第53节(3/3)

火焰？海因里希听到心底的那个声音在问，为什么不再近一些？

“您看到了啊。”他轻轻地说，松开握在手中的细剑，望着坐着的阿黛尔，不知自己为什么心宛如在等待一场漫的审判。

阿黛尔朝他伸手：“陪我看晚霞吗？先生。”

先生……熟悉的称呼突然让他觉得十分难过，难过到好像有人对着他的膛开了一枪，连带着当初肋骨上的伤也在隐约作痛。他踉跄着，走过去，跌跌撞撞地在他的小公主旁边半跪。

“我都看到了。”

阿黛尔轻声说，她屈膝而坐，裙裾垂摆，一截素白优的小。她将边的面包拿起，撕开，递给他一半。

“谢谢您。”

海因里希接过面包，学着阿黛尔的样，撕成小碎块，喂给那些雨燕。或者是因为他一血污不像好人的缘故，燕们更愿意挤在阿黛尔边，而她垂首的样也确实像极了无瑕的安琪儿。

“没什么，”海因里希说，顿了顿，“您以后不要信任我，殿。”

阿黛尔抬看他，那张唯有神明亲手雕琢才能刻画的脸庞上带着疑惑，令那双瑰红的睛带上悲伤的神仿佛是不可饶恕的罪恶。海因里希觉心底的渊正在将他吞噬，有个声音在低低地制止他，告诉他该走近她，这是最后的最好的机会。但那悲伤的渊却在叫他该说另外的话。

“不要信任我，海因里希家族只追逐利益。我救您，我为您剑，都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利益……”他一字一句地说着，剥落自己所有的荣耀面，狼狈不堪的里，“我不过是个将赌注押在您上的虚伪之辈。我不值得您付信任，我是个……海因里希，未来也许是海因里希家族的族，我接受家族的培养……您明白吗？”

“明白什么？”

阿黛尔移开目光注视着汹涌浪的海面。

“从我睁起，便看到家族的纹章。我所衣所所学所行，皆来源于家族的支持。我的知识，我的剑术，我的财富，我的地位……我的一切，皆是家族赋予我的。‘海因里希’这个姓氏便是我的骨骼与血，我接受了家族的给予就必须承担家族命运的责任。我会为了家族教导您，支持您，保护您，有朝一日也会因家族而背弃您，与您敌对。”海因里希慢慢地，一句一句地说。

他的心里空落落的，渐渐涨起来了，拍打着灯塔的底。他们坐在灯塔上，就像坐在被海分隔的另外一领地，这里只有他与阿黛尔。天地茫茫，太在海平面上只剩一小小的影，在海面上镀了一层橘红。

“所以……”海因里希注视着太沉落到海平面之，最后的光彻底消失了，就像心底的那条蛇正在亲手熄灭它好不容易有的那火光，“您以后不要再……”

“陪我给灯塔上火吧。”

阿黛尔打断了他的话，她将最后的一面包屑洒落在栏杆上，燕早已归巢了。

她站起来，影在风里越发地消瘦伶仃。海因里希脱自己的外，沉默地罩在她的上，护着她登上灯塔的最层。礁石城的灯塔很久没有修缮过了，透镜系统的齿生锈严重，海因里希挽起袖，将用来加反光的镜转好。然后他们一起去起灯塔的煤油灯。

火焰腾起的那一瞬间，海因里希想起了曾经阿黛尔在他被刺后半夜溜房间里，那时候她也站在煤油灯旁。

于是海因里希抬去看对面的阿黛尔，在他抬的时候，火焰倏然变大，像海一样涌。

他意识地喊了一声阿黛尔，伸手想带着她离开灯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