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
度溢浅笑。
这边月牙方落,那边星便起,天地一里,唯有此飞霜凝雪、星月相逐。
此击有如苍龙海,再度重重对上湛渊,二人皆被力震得后退几步。
刀剑尚未相撞,灵力便已迸轰然之声。利相抵之时,耳边传来更为清脆的一响。
这一击拼尽全力,难以接,更无法躲藏,而裴渡凝神,剑再起――
龙逍起了兴趣:“谁赢得多?”
不知对多少刀,二人动作皆是一滞。刀剑沉沉相撞,嗡然声起,裴渡扬剑。
漫天雪散开。
――须臾间白光陡盛,湛渊竟是弧光一转,勾一弯弯残月,顷刻击落浩瀚星河!
既是决斗,自然要竭力去赢。
铮――
侧是疾风呼啸,灵气奔涌反复,隐有吞天之势。在濒临生死的险境,谁人都来不及多想其它。
“嘶――”
这是战斗的乐趣。
随即四面落雪尽碎,白幕铺天盖地,雾气,如有玉沉钩。
斜风溯狂澜,玉龙战犹酣。通天彻地,一往无前,甫一挥,便有雪浪腾涌,好似银海掀翻,卷作浮千重,中有虎啸龙。
月皎兮,佼人僚兮。
孟小汀拿手托着腮帮,目光一刻没从擂台移开:“你们不知,当年在学里,她每年年末最期待的事,就是能和裴渡一决胜负。”
周遭飞雪漫天,她仿佛成为风暴中心,牵引雪华飘然而至。无形却悍的灵力任她御使,凌空生风声肃肃,再一眨,鬼哭已然直面门。
起初只是微光渐生,好似一泓秋泻而,映孤光一萤。
还望湛渊能原谅他一刹的分神,以及无法抑制的心悸动。
灵力步步,丝毫不留息的时机。裴渡凝神挥剑,斩落星汉浮空,与鬼哭相撞的刹那,耳边响彻铁嗡鸣,悠久绵延。
莫霄想不结果,只得摇:“我还以为裴渡会让着谢小,但从台上看来,他居然也在死手――我辈楷模啊!”
像是站在钢丝上舞,即便一瞬就可能丢掉命,却心甘愿甘之如饴,在绷着的心里,觅见独独一抹甜。
准确来说,是瞬间爆开。
这是怎样的一剑。
孟小汀拍拍他肩膀:“好兄弟,自信,把‘错觉’两个字去掉。”
在令人睁不开的光里,孟小汀张得没办法呼。
雪华转,天边明月照拂地上清影,淡云扶疏,衬得刀光剑影格外醒目。风回雪,星云溅溅,一时竟比真正的夜空更为耀,叫人挪不开视线。
刀与剑虽是杀气犹存,却莫名生几分咫尺相和之势。
裴渡抬手拂去嘴角鲜血,平复息。
碎屑落了满地,空余雾气弥漫,生一片氤氲白光。风声层层绽开,愈来愈大、愈来愈凶―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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湛渊轻如龙,再度与刀两两相撞。二人皆是法极快,不留退路,谢镜辞踏雪似凌波,瞬息与他对上数刀,呼渐生急促。
不怪他会这般去想,全因擂台虽则肃杀,却未免太漂亮,也太盛大。
谢镜辞朝他极快地笑笑。
方才由他挥的清辉未散,谢镜辞立在茕茕月里,肤白似玉,薄因血渍殷红。
莫霄不由一冷气:“虽然我知他们俩都在很认真地打,但为什么总有错觉……觉得谢小和裴渡是在玩某调?”
“辞辞肯定想和他公公平平打上一回。”
小姑娘叹气:“五五开。”
坐在后排的龙逍双手环抱于前,饶有兴致:“二位来猜猜,他们谁会夺得寻仙会魁首?”
直刀血红,谢镜辞眉亦被染作绯,扬之际,底生无穷战意。
同境界修士之间的对决,绝不能仅仅依据修为低。除了灵力多少,经验、武、技巧乃至运气,都很有可能影响比试胜负。
既要星河曙天,几寒星定是不够。
风雪之中,谢镜辞形一动,刀须臾变势。
于是少女刀尖一旋,不过短短几个瞬息,便于半空划数亮芒,有如星河倾泻、灿灿莹莹,无一例外,全冲向近在咫尺的年轻剑修。
旋即他手。
曾经记在脑里的技巧与方法皆成了废纸,来不及细细阅读,支撑着右手挥刀的,唯有刻在骨里的本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