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却是故意被什么人养成这样,故意被推上了这个位子……
算了。
黎敬雪轻叹一声,转身前往之前定好的地点:这不是自己目前该忧虑的事,沈凌所接受的教育也恰好在此时派上了用场——
教团里根本不存在能够战胜沈凌的存在,不存在那种超出常规的危险。
退一万步,如果廷议会主席就是那位大人之前向她暗示的危险,那根本不用布上如此复杂的局面——既然拥有能杀死沈凌的武力值,为什么要龟缩在房间里,连同手下低调了数百年?
那只有谨慎的变态才能干出来。
放轻松,黎敬雪。
只是一次消息打探,现在去做好你的任务,别被那个已经离开教团数百年的家伙搅乱大脑。
【几分钟后】
“廷议会主席的房间……廷议会主席的房间……”
沈凌记得就和自己换毛期时必须待的小房间相邻。
但在哪来着?
她挠挠头,一边伸出指甲刮坏墙上隐藏的监视用符文,一边加快疾奔的脚步,猛地跃进一间木制廊亭。
现在自己位于教团腹地,已经闯入了迷宫般的回廊。
回廊深处就再也没有任何监视的符文设置了,回廊区域本就是由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符文结界交叠在一起,任何非教团的成员误入这里都会彻底迷路,死在某个角落——压根用不上监视措施。
沈凌从来就不喜欢教团腹地这块的木制回廊,事实上,每次因为一些相对重要的事件必须穿过这里办事时,她总会有种惴惴的感觉。
太安静了。
太死寂了。
太……沉重了。
在这片回廊待久了,她甚至偶尔会喘不过来气,走路时沉重无比,简直就像脚腕上戴着镣铐——
沈凌小的时候说不清盘绕在这里的窒息感源自于什么东西,沈凌逃离教团时也没心思搞清楚。
等到她回来了,经历了薛谨离去的那三年回到这里,才隐隐察觉出什么。
和三年里她望见下雨、望见薰衣草、望见雨燕或望见身侧空荡荡的枕头时——会从喉咙里涌上来的那份窒息感,相通。
只不过,这里的窒息感,比自己那时所感到的还要厚重,浓郁。
重到沈凌想象不出来是谁建造了这里,想象不出来谁愿意长久呆在这里,想象不出……如果这种窒息感,长期压在一个人的喉咙里,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。
【不甘心。】
【不甘心。】
【不甘心。】
沈凌警惕地竖起耳朵,觉得自己左手边的长廊隐隐传来低喃。
这低喃里还夹杂着抽泣,声音听上去很年轻。
是个半大少年的嗓音。
沈凌莫名耳熟,但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,她从不认识什么年纪小的男孩——
也许是在梦里?
【不甘心……】
【为什么是我?】
沈凌深呼吸一次,咬咬牙,闭上双眼,原地转了一圈。
她在这个迷宫般的长廊里根本没法快速找到廷议会主席的房间,此时左侧的长廊又冒出了古怪的声音,以沈凌的运气而言这说不定就是什么冒出来的引导提示,但她要确认一下——
奇怪的声音又变了变,变成一个沈凌绝对陌生的稚童。
【哎,妈妈,什么时候能去看烟花啊,台子上那个玩意儿怎么还没死?】
烟花。
沈凌想起薛谨在通话里柔声向她描述的那副美景,她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。
……睁开眼睛。
自己的正前方正是那条传来奇怪声音的长廊。
好了,看来没错了,就是这条路。
幸运是不会让她走错的。
沈凌摸了摸脖子上挂好的收音机,又转转无名指上的银环,找到十足的安全感后,她屏息凝神,再次疾奔向前,迅速无声踏过木制地面,就要顺势攀上廊檐,直接隐在阴影里拐弯过去——
“砰!”
长廊拐角处突然冒出来的身影吓了她一跳,下一步踏脚就斜了几寸,直接导致那里木雕的装饰品被踢落,一路砸进廊外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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