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山怕青袍长老,而且不是一般的怕,是恐惧。这种恐惧与生俱来,而且根深蒂固,无可救药。不论青袍长老是死是活,泰山都会恐惧,哪怕是听到青袍老者的名字,也会心惊胆战。
陆一白仿佛看到了泰山的童年,一个被青袍长老肆意蹂躏的悲惨童年。
泰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空空洞洞,仿佛一只无头的苍蝇,急得团团转,似乎想寻个地缝躲进去。
陆一白一把拉住泰山,问道:“你很怕死么?”
“我当然不怕死,我每天都盼着早点结束我的性命,然后就可以解脱了。”
“既然你连死都不怕,又何必怕青袍长老?别忘了,你还练了杀人谱上的绝妙武功,依我看你若是孤注一掷,青袍长老也得惧你三分。”
提到青袍长老,泰山又哆嗦了一下,喃喃道:“但我不可以死,我不可以死,我……我……真的不可以死。因为……因为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,我若是就这样死了,连个孤魂野鬼都不如。”
一个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。
其实,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名字,穷苦百姓也不在乎他们有没有名字,因为他们死后没有人惦记,一卷破席,连坟都不会有,更别说墓碑了。恰巧泰山是一个有名字,而且十分在乎自己名字的人。这样的人一定出身显赫。
“你可记得你的身世?”陆一白轻轻地问了一句。
泰山点点头,神情一下子变回了三岁的孩童,“我记得。不……我不记得。可是,我又仿佛记得。”
“你到底是记得,还是记不得?”
泰山双手抱着头,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。突然,泰山猛地抬起头,一把抓住陆一白,仿佛瞧见了一颗救命稻草,“你一定要救我,你一定要救我。”
“我如何救你?”
“如果我不能躲过这一劫,你就去前殿找一个叫做秀衣和尚的人,他会告诉你我的名字还有身世,你要记得将我的名字烧给我,再立一块墓碑。”
“你也知道秀衣和尚?”
“那当然,就是我将秀衣和尚引到这里来的。”泰山说着嘴角一翘,恢复了三分傲慢,“虽然在私下里我要对四位长老唯命是从,可在否去泰来殿里,我却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。只要我不违拗他们的意愿,他们也不会阻挠别人对我的膜拜。而且,四位长老并不是时刻在我身旁,所以我就有机会寻访我的身世,所以我就让他们他们持七彩羽檄到这里来相聚,所以秀衣和尚才会寻访到这里。”
“你也知道七彩羽檄?这个阴谋你全都知道?”
“‘岱宗天下秀,霖雨遍人间。’是你在哪里么?”是青袍长老的声音。这两句诗广为传颂,出自两百年前有张炼师之称的王重阳再传弟子张志纯之手,诗中说的就是泰山。
“他来了,他来了。”泰山更慌了,“时间来不及了,总之,你只要告诉秀衣和尚,你认识他要找的那个人,他就会告诉你一切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这个样子去不了前殿的,前殿和后殿之间有两班铁卫。”泰山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胭脂盒和一个鸡蛋递给陆一白,说道:“泰山的面具乃是鬼手所做,一共有三副,传到我这里只剩下两副,用蛋清涂匀了敷在脸上,能以假乱真。三公庙地下的密道错综复杂,我也只知一二,你好自为之。”泰山说完,双掌一推,一股柔劲直推得陆一白连退四五步。
陆一白身不着力,眼看就要撞在墙上,哪知道墙身突然开了一道门,陆一白一脚踏空,跌了进去,那道门也随即关上。陆一白这才察觉,泰山的武功虽然阴阴柔柔,但绝不比柳长风等人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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