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着玉知的胳膊几步跨上楼,玉知被他拽得踉踉跄跄,又被他往屋里一。他把门扣上,抬起她脸来察看:“…你真是舍得对自己手,家里人什么时候这么打过你,你倒还扇起自己的掌来了!”
邢文易把她在椅上,自己去翻冰箱,买冰箱的时候送了个冻格,里剩了些他之前冷敷没用完的冰块。他往半的帕上一拍,掉来的冰包成一小包,在女儿脸上:“敷着,要不然得。”他转手机打了个电话:“我这边有事,你帮我去半个小时,现在到七炉了,老谭他们在那边……好好、谢了,欠你一包好烟。”
邢文易真一没回过神来。他定了两秒,才反应过来,大声怒:“你疯了!你这是在什么?”
邢文易心里有意外,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。他心里没有责怪的绪,只问是什么时候的事。玉知老实回答:二年级。她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偷钱,和爷爷家各个箱都有锁不一样,邢文易的钱从来不防她,经常各个柜上都有他买烟找散的零钞,如果玉知在,他就掏几张给她零用。后来这边遭过贼,邢文易的钱也就不摊在外面了。
“但是,我也不知怎么回事……我就是忍不住,等到我把它们摸到手里的时候,我的脑好像空白了一样……”
他一想起来这里是楼,大喊会被邻居听到,这大通铺似的一片楼里,都是十来年的熟人,可藏不住秘密。
那时恰逢邢文易买了轿车,公立学校生源质量参差不齐,有好些学生家里并不富裕,而钢厂效益好,邢文易薪资涨船,邢玉知走向他的新车时,耳边都能捕捉到同学的窃窃私语,无非是说邢玉知家条件还不错嘛。小孩也不认得牌,崭新的轿车,就算不是宝也足够唬人了。可就是这样天真的、墙草一样不饰伪的势利,才最扎人心。
她代清楚以后,反而松了一气。可是她依然忐忑,等待邢文易给的判决。
“……没有,很少,一二年级的时候,有时候给五或者一块,
“我不应该,偷,东西……”玉知一说话,好不容易的泪又开始往掉:“我还、还偷过你的…钱……”
“我、我觉得、呼……”玉知一开就是噎:“对不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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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!”玉知抬起脸来看着他,脸上是焦急和慌张。
他说:“打自己什么?我也不会打你。我永远不打你,你这样自己,我看了就会解气、会好受吗?”
她迟疑着,了。
挂了电话,玉知还低着手撑着冰块,邢文易蹲去看见她泪不要钱一样往外冒,这个孩哭起来没有一丝声音,嘴咬得死死的,脸涨红得像个过番茄。
“爸爸对不起!”然后在邢文易想也没想到的瞬间,抬手猛扇自己一个耳光。这个掌她没有因为是自就掺,十成十的力度不要命一样在自己脸上,把脸都得侧了过去,立刻就发红、发,伴随着微微的麻,有辣。
她无师自通地领悟,想要获得东西,甚至可以不钱。之后就是在文店、小卖的犯案。十次偷窃的战利品,足够填充半个屉。
况且小学门的小卖简直是销金窟,永远有更漂亮的笔,更好看的本……她觉得向家开要钱是一极大的心理负担,于是就这样将手隐秘地、悄悄地伸了去。她现在还记得邢文易那件夹克衬的手,也记得钱上的油墨味。她用二十块钱买了一瓶阿萨姆、两期漫画杂志,一支粉的自动铅笔、一块橡。
“其实你知这是错的,你也知你不该这样。”
只要试过一次,就再也无法回。偷窃打开了充满诱惑的潘多拉盒,她逐渐觉得她有这方面的所谓“天赋”,玉知故技重施,在爷爷午睡时偷了五块。此后,她上了在同学面前拿需要找零的纸钞的觉,只要有了钱,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就会转变态度,狗地向她借阅漫画。
玉知就是在那时候萌生了小小的,她太想要一支新的自动铅笔,也太想看漫画杂志了。在学校里,没看过漫画周刊的人和同学本没有共同话题,小学生零钱都很有限,经常是你买一期,我买一期,大家钱分着看;可是玉知零用钱少得可怜,久而久之那些人嫌她只看不买,也不愿意再借她了。
他又往洗手间走,扯一条白帕给她泪:“你告诉我,你是觉得自己哪里错了?”
邢文易:“你还记得那么清楚,说明你心里也不舒服。”
“对不起也不能打自己。”
“爷爷平时没给你钱买东西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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