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这样的事对于任何一个有上心的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捷径,但对于唐穗岁而言,就是比去学堂还令人痛苦的折磨。
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天资聪颖,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一国的政事兴趣,唐穗岁没什么大的志向,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野心,她就是一个符合她这个年纪的、普普通通的小姑娘。
她并不理解朝堂上几派之间你来我往的斗争,但这并不妨碍她意识到问题的棘手。她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问:“神教……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”
看折的楚尧沉默了一会儿,他没有看唐穗穗,只是叹了一气,很轻:“或许吧……”
由地的百姓所纠集成的队伍,不过一帮乌合之众,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称不上厉害,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帮他们,所以显得势如破竹。他们或许能短暂的攻破一座座城池,但若真要治理,只会让他们分崩离析。
打天与治天,不可同一而论。
但百姓若是能活的去,能有饭吃,能看到苟延残的希望,他们的骨里就不会生反抗的意识,因为尊卑贵贱已经刻在血脉中,刻得太久太久。
“穗岁。”楚尧忽然喊她的名字,在噼啪的雨声中,他问,“我是不是……不该坐这个位置?”
唐穗岁仰起来看楚尧。
他明明是笑着在问这个问题,可睛却难过得要哭来一样,好像有看不见的灰在他的中蔓延,最后变成无声的泪。
“为什么忽然这么想?”
“一国太平的时候,皇帝要知人善用,脾宽和,能审时度势,能顾全大局,能虚心纳谏。天将时,皇帝要调有度,杀伐果决,目光远……”楚尧说,“无论是守成还是取,我都不到。”
从幼时起便携带的毒终于在近几年所剩无几,但余毒却在那日伏在窗前了一个梦后,在他的绪数次大起大落后,再次爆发。
它成了无法去除的附骨之蛆,楚尧将要终生与它为伴。
那毒影响的不仅是他的脾气,更影响他的心智,他变得偏激暴躁,变得一意孤行,这些放在任何一个人上都是重大的缺陷,放在一国皇帝上,更是致命的危险。
他的一举一动,每一条政令,背后都牵系着无数人的命。
有这样的毒在,他其实……并不适合这个皇帝。
“德不位,必有灾殃。”楚尧里的灰更重了,他坐在王座上,单薄得像一影,“或许就是因为我在这个位置上,才会有数月旱,才会有土豆绝收,才会有民起事……”
“这些都不对!”唐穗岁突然起,重重地一拍桌面,打断了楚尧蕴着重悲哀的话语,“天天,难就真的是上天的孩吗!上天不给降雨就会发生旱,土豆了问题就会绝收,没吃没喝受欺负,百姓就会起义———这又不能全怪你!”
“与其在这里自责,不如我们一起想想补救的方法!无论如何,阿尧你是楚国的皇帝,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,你就必须要负起责任来!”
唐穗岁其实心里也害怕,再怎么佯装镇定,说到底,他们俩都不过是十几岁的孩,放在寻常人家还是承在父母膝的年纪,他们却要开始心一国的事务。
“虽然神教已经攻打了不少城池,但至少在我们的努力,他们的攻势暂缓了对不对?”唐穗岁绞尽脑地安他,“我记得与明州城相邻的波城,十天前才刚刚送来了小捷的消息,闵相推举的两个将军一个带队守在了神教北行的必经之路上,一个带着庆军去增援神陵城……们都是靠得住的人,一切都会好的!”
“而且、而且……闵相虽然没有重回朝堂,但无论你派人去问什么,他不都回答你了吗?”唐穗岁说,“我们再努努力!阿尧!我们再努努力!一切都会好的!”
在烛火之,唐穗岁的睛像是会发光,她脸上的表是那么的定,甚至染到了楚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