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国云衢,城。
刚刚击退一个燕国士卒的苏衍正平复着呼,忽然在天空中看到熟悉的信号———那是属于玄甲骑兵的、特殊的集结号令。
苏衍皱起了眉。
集结号令怎么会在这时燃?
但多年养成的服从习惯已经让他不假思索地调转,奔向城的方向。
或许是他的举动惊动了什么,本来已经有些溃败的燕军忽然变阵,拼命地将他拖在原地。
“萧慎果然很锐。”
在死人堆叠的战场上,剜瑕披挂着一幅轻铠,在层层掩护观察着局势。
那盔甲的制式与军队的王旗,分明都属于萧国的帝王,那着盔甲的人也足够骁勇善战,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———穿帝王盔甲的人举手投足间,像是有伤在。
而她所得到的战报里,萧慎并没有受什么重伤,但也不排除萧慎即使受伤,因为他的份,消息也会被层层封锁的缘故。
外城埋在西侧门的落天火已经爆炸了,而爆炸的前提条件便是阙临安死,将旗倾倒———来攻云衢的队伍中,能在这么短时间杀死阙临安的,只有萧慎和苏衍两个人。
剜瑕眯了眯睛。
她更倾向于来打城的人是萧慎。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,想要瞒住落天火的消息,可谓难上加难,萧慎必然有渠知她派人将落天火埋在了外城,所以在外城停留厮杀的那支队伍,是最危险的———但也有可能,她是故意放那样的假消息,但反其而行之。
所以这事的关键,便落在小燕王与燕太后上。
萧慎率军打到云衢,以他的谨慎定然早已绕着云衢布天罗地网,在萧军要攻城的前一日,要将人送去而不留任何能被人找到的痕迹,本就是天方夜谭。
所以那些安排好的人本就没有将小燕王与燕太后送去,而是在所有人都足了戏后,送了一对假母离开,为了保证真实,小燕王与燕太后本人都不知,因为这样才能保证演来的效果最真实,能最大限度的以假真。
其实真正的小燕王与燕太后,已经悄悄回到了国都中。所以她要的,就是确保两条消息,能全数送到萧慎案前。
若是信了最表面那个小燕王已离开的假消息,着行兵之的惯例,外城的落天火必然是个幌,城才是危险重重;若是废了大力气,在真真假假的消息中抓到了被遮掩起来的真消息,便能知小燕王与燕太后仍在国都,他们只能藏于城,那城有危险的可能便会无限降低———没人会费这样大一圈气力,只为杀死自己效忠的主君。
常言“千金之,坐不垂堂”,既然城无险,外城有危,那么,萧国在兵分两路时,必然萧慎,苏衍留外。
一国帝王的命,要胜过一个将领万千,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。
剜瑕还在心间权衡犹豫时,溃败已成定局的燕军,已经拦不了骁勇善战的萧军多久,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撤,留给她的时间已然无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