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钱宝生同刘子和二人,一个欢喜刘子和的金钱,一个佩服钱宝生的计谋,互相利用,倒成了尊逆之交。所谓物以类聚,刘子和这般的浪荡子弟,自然同了坚诈刁枭的钱宝生交得甚好,而且钱宝生对于趋承人家,乃是特长,见了刘子和的面。只是少爷长,小子短的奉承,把个刘子和拍得骨酥筋软,觉得再没有比钱宝生知趣的人了。钱宝生便于中取利,着实得了些刘子和的好处。这一回仓前镇上出盂兰会,钱宝生早料到刘子和定到仓前看会,因此把自己的爱仁药店楼上,收拾起一间卧室来,准备刘子和到来安歇。钱宝生的父母,对于钱宝生素来不能管理。钱宝生的父亲,却不似钱宝生一般的坚刁,倒是个正人。平日瞧见了钱宝生的作恶行非,行为不端,很不赞成,常训斥儿子。无奈钱宝生的母亲同儿子是一鼻孔出气,把宝生溺爱非常,见了宝生这般行为,非唯不训斥宝生,反以为宝生能干,会赚大钱,不以丈夫的言语为然,只帮着儿子说话。又加着钱宝生向来不把父母放在眼内,连一个孝字怎样写法都不知道,叫他如何知道在父母面前要行孝道。听了父亲的良言相劝,便反唇相讥,有时竟把父亲痛骂一顿。宝生的母亲,也附着儿子,把丈夫诉说一回。钱宝生的妻子,虽觉得宝生不对,不应向着生身父亲这般无事,只是那里敢说一言半语,尽着宝生同母亲向老头子吵闹,把个钱宝生的父亲,气得索索发抖,知道母子二人无可理喻,从此不再管宝生的行为,宝生倒觉得耳边清净,父子间的感情,可算坏到极顶的了,常是不同儿子会面,住在后面。宝生却住在药店楼上。这次料到刘子和要来看会,忙把自己住的一间卧室收拾清楚,准备给子和居住。自己同妻子,搬在药店后面一间披内安歇。
果然到了赛会的前几天,刘子和派人到仓前,关照钱宝生,要到仓前看会,托宝生安排住处,宝生听得,知道刘子和到来。自己有利可图,忙连连答应,兴高采烈的准备起来,浑如得了圣旨一般。把卧室收拾得清清楚楚,只等待刘子和到来。一面便托这个来关照自己安排住处的人,回复刘子和,请他早几天到仓前,可以盘桓几日,这人听得,自去回复。刘子和听得钱宝生已替自己预备了住处,在他店中,很是欢喜。又所得宝生请自己早几天去,可以多玩几天,正中下怀。只因子和这几日在馀杭县中,正觉得顽得腻烦,到仓前去游玩几天,倒也未为不可,而且知道仓前举行盂兰胜会,四面去游玩看会的人,一定很多。仓前镇上,必是爇闹非凡。妇女们去看会的人,也不在少数。或者有几个绝色女子,自己此去,既可以饱饱眼福,或是又有什么艳遇,也未可知,便匆匆的预备行装,一面又怕在仓前一有了奇遇,必定以金钱为第一要务,这次前去,须得多带一些钱在身旁,以备不时之需。即回到家中,向母亲刘太太要钱,刘太太听得儿子要到仓前去看会,向自己取钱,立即吩咐帐房,替子和备下了二百洋钱带去。可是子和听得母亲给自己二百洋钱,觉得这二百元,倘是安安份份的看会游玩,那里用得掉这许多钱,倘是要猎艳嫖娼,不免稍稍不足一些,不如多带一些为妙,好得知道母亲对于自己,只要开口,没有不应之理,便笑着向刘太太道:“亲娘,二百块钱叫儿子用什么好呢?你想我们这般人家,爹爹又是馀杭县官,儿子出去,总不能现出寒酸将来,被人家笑话呀。”刘太太听了点头笑道:“宝贝的话,一些不差。你娘倒没想到,你究竟要多少呢?可命帐户去预备好呀。宝贝别先发急,你要用的一些,你娘总可替你办到。只是你是个脆生生的文弱公子,带许多现钱,怕不要坏了你,如何好呢?”刘子和一想,倒也不错,倘是多带了现洋,岂不累赘,不如带些金器金条,要用的时候,可以折变,岂不是便当下呢。当下打定主义,即笑着道:“亲娘说的不错,多带了现银,重得讨厌,不如带些金子去吧。这一次儿子到仓前去,总得叫一只船去,便带在船上,着差人看守了,岂不是万无一失了吗。”刘太太点头答应,忙又命婢女去照呼帐房,替子和叫一只大船,把行装发下船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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