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逐渐看见前那片绣着织金黼黻的玄衣袍,听见不远钟戎劫后余生的咳嗽声,受到右肩肘传来阵阵足以将半个撕裂的疼痛——
“知不知错?”
“这是试剑大会,不是生死斗场,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?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值得你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博取。”
张鄜在钟淳面前半蹲来,一手牢牢地执锢住他的,迫使他仰起来,古井潭般的如乌云般沉沉压了过来:
“我没有错!!”
他听见自己着哽咽:
张鄜闻言后却眉间蹙,忍着怒意:
他只是不明白,不明白张鄜为什么不仅不护着他,还要让他低认错!
钟淳中的血丝又浮了上来,心中愤慨悲哀的无限事尽数积在了那发酸的眶中,但又偏偏被那一犟骨全然挡着,连一滴泪也不肯落来。
“我赠你断红,是为了让你自保,不是让你在试剑大会上伤人,若非我手相阻,你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之杀了四殿不成!?”
只见龙椅上的顺帝的面亦是云绵绵,一双浑浊的讳莫如地凝望着金麟台之上,地上已然多了一茶釉四分五裂的尸骸,座旁的乔皇后亦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,看来似乎方才刚见识过天之怒的威力。
他天生只有一副憎分明的直心,分不清这宦海权场上的弯弯绕绕,也学不会钟戎那堪称绝技的变脸功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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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这时,钟淳方才被滔天恨意支封锁的官才一地恢复了知觉。
钟戎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台上,诚恳地:“都怪儿臣求胜心切,一意孤行,这才在无意中伤了十三弟。儿臣为十三弟的兄,却未曾尽到兄该有的职责,反而被一时的冲动所驱策,对血相连的亲兄弟刀剑相向,都是儿臣不识礼数!还请父皇宽恕十三弟,宽恕儿臣——”
“我没有错……”
“先前他剑刺伤我右手时,怎地不见有人上台来拦他!!偏生我要动手时,所有人都来阻我!!”
“是四哥先言激我,甚至侮辱我娘是娼!说我是才生的孩!我这才剑伤他的,他若真死在我手上,也是他技不如人!!与我有何相!!”
“你已是弩之末,靠这不要命的打法争来的输赢又有何意义?你可知打到什么程度收手叫适可而止!?——”
张鄜虽声威厉,字字铿锵,但话中却明中暗里地提及了座上的天,这边钟淳还仍怔忡地坐在原地,一旁的钟戎闻言却反应极快地坐起,猛地转朝座上看去。
“都是儿臣的错,还请父皇恕罪!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