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淳回看了看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轿辇,心像被人着浇了一瓶醋似的,又酸又涨,难得犯了一会倔:“我也同你一起去,我也想同你一起给皇后娘娘祭奠……”
张鄜听见声音转过,低看他,语气温和得不容抗拒:“你在这里等着。”
从上京到江南的郡首金墉有上千里,依三哥那走到哪儿玩到哪的闲散,指不定现在的车还在京畿外打转呢。
“那是三殿的生母静妃娘娘。”
温允摸了摸:“听闻近日里慈安寺似乎闹鬼了,有几个看守禅院与宝殿的僧侣失踪了,也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,我手的金吾卫将寺里那些易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,也没找着半来。”
钟淳听完睁大了睛,在雪中又将她的模样瞧了又瞧,心里得一个结论:三哥果然是他娘亲生的。
张鄜看了他半晌,才伸手将钟淳鼻尖上的雪揩了一,面上的表都没变,将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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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过后中的女人么,总要使些手段才能赢得圣眷,谁愿意在那山老林里与青灯古佛作一辈地伴呢,乔皇后被废,三殿又远走江南,她顺势在圣上跟前将这些年的苦楚哭诉几句,便足以让你父皇愧疚心疼了。”
——难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吗?
如雪地里的一截突兀的残枝,望上去苍白而枯瘦,腕间还累着一串又一串的佛珠。
轿旁侍奉的婢女委,将那只手的主人毕恭毕敬地扶了来。
钟淳似懂非懂地,手指摸向了腰间那个据说是“孤山冷梅香”的荷包,忽然有些想念起他三哥了。
只不过那双睛,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,总让人无端地想起什么人。
那名女披了件白鹤锦的斗篷,脸庞生得很瘦,但依然看得昔年风华绝代的模样,不知是否是常年吃斋信佛的缘故,她的眉仿佛浸了般,一锋芒也不来,看上去全然不似后之人。
钟淳问:“那是谁?怎地与父皇同乘一座轿辇?”
张鄜今夜罕见地着了一素白祭服,抹额是白的,绶带亦是白的,更衬得他眉鬓漆如墨,仿佛雪中一巍然静立的冷剑一般。
“你不愿意吗……”
钟淳了,见他要独自一人往松柏的坟碑走去,心一突,忙踩着雪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:“……等等!我也、我也要一起去——”
听闻金墉是莺莺燕燕的温柔乡,不知那儿的雪是不是同今夜的思陵一样大。
“我先上去给你父皇探路。”
“可是静妃娘娘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慈安寺修行吗?怎地突然被人接了来,还陪侍在父皇左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