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为《九歌.国殇》成曲之意,意在安魂,抚恤战败亡灵祭祀之用。
“烛火不稳,想来是某这副尊荣吓着阁了,真是对不住。”
“天时怼兮,威灵怒……严杀尽兮……弃原野!”
那暗尽的人,也的确没有骗程如一。
歌声未曾断止,只音调愈发悲凉。歌者的声线也随词意愈发颤抖,曲调一起一合间,尽是惆怅叹息。
男女未冠笄而死者谓之殇,未成丧礼之孤魂野鬼亦谓其殇。而古来疆场败者,纵英勇大义,最终也只能暴尸荒野,不得安息,同殇列。
前画面诡异又叫人难受,程如一心有不忍,微微侧:“先生唱罢九歌,在只行了五步,先生便知来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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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这灯光映的一,足够让程如一毕生难忘。
那男闻言却笑起来,额前碎发随着动作落到耳侧,被锁链束缚的四肢也随之颤动。他费力抬起来,对程如一:“阁这话说得有趣……某却不知自己是如何的盲心不盲?”
敌友难测,视线又不甚清晰,程如一正去取那墙上的琉璃灯,那黑暗虚无之中,却再度传声音来——
一阵歌声,由远及近,于岩廊中悠,与滴相映成韵,沙哑嗓音仿佛受开裂的破箫,难听却又带着动人肺腑的哀凉。
地中再度恢复死寂,只有滴声音证实着时间仍在逝。程如一鼓足勇气,提着灯盏循声上前,放缓了步尽量迈得小声。
那人神艰难的吐字句来,嘴犹如秋日尽的蝉翼,风中微微颤抖。
那人声音有气无力沙哑虚弱,可这话听着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。程如一自然不敢妄动,却听那人适时再度开:“咳……阁若是不信,再提灯前三步,便知某所言非虚。”
那人开调侃,程如一的手却在发抖。他又提灯向前两步,终将前人看了个彻底完全。
被人隔空看穿的滋味可不好受。程如一觉得背后发凉,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提着灯盏向前两步,伸手探,再将灯盏向前伸一步的距离去。
乍听得对方言语,程如一步履一顿,那人却:“不必怕,我动不了,对阁并无威胁。”
唱至将士阵亡,孤魂无所依,只茫然于天地间飘,那歌声却戛然而止。
可会是什么人,在这不见天日的所在,悼亡战败将士的亡魂?
“吴戈兮……披犀甲,车错毂兮……短兵接……”
“凌余阵兮,躐余行,左骖殪兮右刃伤……”
“阁只走了两步,还当真是……谨慎啊。”
这境遇,如此惨绝人寰的伤势,程如一自然知晓这人不会是蓬莱新乡的爪牙,不由对其份好奇,闻言连忙解释:“先生误会。这世上有盲之人,却抵不过心盲者众,先生虽盲,心却不盲。”
“来新客了……”
那人蒙白布,窝位置却是一片血红染,从声音形依稀可辨其为男,四肢全被锁链牢牢绑束在十字刑架上。他衣衫褴褛,枯瘦如柴,四肢在外之尽皆青紫泛黑,数不胜数的伤还在脓发炎,再多看一都叫人心惊胆战。
程如一愣在原地,手提灯盏不敢冒。他侧耳辨认,方发觉此人唱的原是先秦九歌中的《国殇》。
程如一定了定神,提灯拱手:“此灯光昏暗,先生却能步步看透,在敬服。”
“不兮,往不反,平原忽兮路超远……”
?
刑架上的男却笑:“阁不必试探了,某是真瞎。若不信,大可拆了那蒙布来亲自瞧个端详,只是,别再吓着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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