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处不一定逢生,还有可能是前后夹击啊……
程如一刚下意识想往回跑,身后就传来那几名唐门弟子的呼声,他心下叫苦连天!无计可施,只得硬着头皮拔腿冲进一片民舍,随手拉开一道门便闯了进去,随即反手关门,背抵门板喘着粗气。
“救命救命……看不见我看不见我……活阎王保佑严大人保……”
“可我又不瞎,能看得见你啊。”
程如一瞬间惊得满身是汗。
这一声莫名回应,正是从屋内珠帘后方传来。而一道人影正缓缓映现,仿佛是在看着自己。
……
烟月飘纱,韩绍真与严况两人对坐无言,过了片刻,到底还是韩绍真先干笑两声道:“况儿,别愣着了,快吃菜吧!”
“韩相公做的菜,严某也曾吃过六七年之久。昔日之恩救护之情,抚养之恩,严况没齿不忘。”
严况面不改色沉声开口,韩绍真深吸一口气,捏着酒杯的指节紧了又松:“况儿,当年往事老夫从不避讳,你若想聊也不必拐弯抹角。”
严况神色淡然道:“往事已去,本不该拿来叨扰韩相公,韩相昔年于我母子二人始终恩深,而明日生死难料,还是不要同行为妙。”
“别说这种话。”韩绍真闻言似乎有些动容,皱纹间划上几道惆怅道:“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……谈何有恩。”
说罢,韩绍真勾起酒杯饮尽,许是喝了酒的缘故,还不等严况再开口,他再度絮絮开口:“素商哪里都好……可她怎么偏偏是罪臣之女,又偏偏被发卖到韩家,还偏偏……被你爹、我的好二弟给收入了房中呢……!”
素商是严况母亲的名字。听得这两字,严况不由眉心一紧,这些年来他再如何修行得冷心冷面,然而提起母亲,他仍是无法平静应对。
“是……我仰慕素商,素商心里也有我……可是我二人……”
近日来变数太多,哪怕是久居庙堂安稳的韩绍真,如今面对夜深酒香异乡往事,竟也有几分情绪失控之态,他自己都觉诧异,只苦笑两三声便连忙止住了话头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你们清白。”
韩绍真本不想再提,怎料严况却忽然眸光低垂道:“母亲身为通房,却在主母之前生下了我,受尽排挤冷落,生父从未对我们尽责,倘若没有韩相公送粮送炭,我怕是活不到今日。”
两人之间的隔阂日深日久,仿佛早有了呼吸生命,而眼下交谈往事层层揭破,却戳得这层血肉化就的隔阂一阵阵钻心的生疼。
韩绍真捏着酒杯的手腕发颤,只一瞬间,他鬓间稀疏白发都显得更为雪亮几分。
“我也是通房生下的庶子。”
韩绍真咬了咬牙苦笑道:“我甚至没见过我娘。这韩家大少的名头,只会让我活的更难。当我听说二弟的通房生下了长子时,还以为这是什么韩家的诅咒。起初我从没想过,会把这个命运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孩子视如己出,我只当这是个笑话罢了……况儿啊,你现在真是……真是生的一表人才,难怪外头都叫你玉面……哈哈哈哈可你不知道啊,你刚出生的时候,那小脸皱巴巴的,挺丑的哈哈哈……”
韩绍真的言语触动严况心底最为封尘的一处记忆,幼时过往一幕幕闪现在脑海,他不自觉低声应道:“大伯。”
韩绍真闻言眸底骤然一缩,像是不可置信般抬头愣愣望向严况,半晌才喜笑颜开应道:“诶……!况儿!大伯在呢!”
严况忍下心头酸楚抬眼道:“是你一直接济我们母子,我三岁年那年风寒高热不退,也是你自掏腰包从府外请了大夫来,也是你教我读书、认字、打马球……”
“我真的很感激你。”严况说着,伸手要去摸酒杯,韩绍真见状却一把按住了他手腕。
“况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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