纠结了一会儿,她实在受不住姑娘家柔的目光,只得结结叫了声:“大……大人。”
“我不去!”不二脸大变,转就脚底抹油,还骂嚷嚷:“小王八球,说好喊我来那事,怎么把我往虎里骗!”
“我哪骗你了,师父,是大人喊你那事……”小满忍着笑,连拉带搡给她带退了七八步,后面那彼岸也悄悄迎上来,往她足踝上一绕,倏一将她拖了丛里。
她苦着一张瓜脸,珠贼兮兮一转,往四面八方瞟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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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满站在悬崖边上,皱眉捂着后肩,疼得一阵阵儿倒冷气。
姜黄的漾一圈圈涟漪,似在不安,似在祈盼——
打翻了油酱铺似的,尝不清是个什么滋味。
——这儿,原是无量里的那座帘帐。
不二低抿,心里酸答答的。
——正和草原上不忍相忆的故景,一模一样。
手里的勺漫不经心往碗里了几滴残,她低声:“又没有旁人,何必这样生疏。”
疼归疼,但她到底欣地松了气。
只不知用了什么术法,帐里的地界拓得极是宽敞。
一声小心翼翼的“大人”,仿佛浇一瓢寒,令罗微弯的角褪了些颜。
这一张望,脸上的神慢慢僵住了。
祈盼着,她能再唤她一声“蛮蛮”。
不二一个满不愿的踉跄,魂已置于一片朦胧的幽暗中。
……终究是很薄地,从银碗上移开了。
“小满。”不二慢吞吞飘来,“你喊我?”
不二的目光几番闪烁。
海崖上等了好一会儿,那一嫣红才姗姗来迟。
而她最不想见的罗大人,已换上一犬戎姑娘的绣袍,娴静地站在铁锅旁,舀起一碗的茶。
虽然天人鬼三签契言和了,但她私自放走十四霜的罪行也漏了馅。鬼纪律严明,哪怕看在言和的份儿上宽大置,还是结结实实打了她三十记无量鞭。
说着,她搁勺,向她捧起那一碗茶。
四周的床柜椅榻一应俱全,开了天窗,窗便是火撑和炊,铁锅里还冉冉涌咸香味儿的白雾。
祈盼着,她能拾起曾经亲许的承诺:“岁岁年年,直到魂飞魄散。”
帐里的陈设布置,修成一座毡房的样式。
“师父。”小满生怕她跑了似的,一把拽住她衣袖,指了指崖后方那丛彼岸:“你快去,大人名叫你。”
“哎呀?”
……至少,十四霜还算安然无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