巳娘给她一串钥匙:“东角二楼临那间收拾来,枕被纱帘换新的,烧几桶备着,再把玉蕤香上。”
小满拂落袖角的曼陀丝,走来她柜台前。
最多的,是生前的血泪仇,终于被岁月洗刷成了付诸一叹的往事;是曾经被恨意锈蚀到百孔千疮的心,终于在一次次伸张行里,复苏了迷失太久的念与责任……
是她终于确信自己足够大了,足够献一颗再也没有怨恨与叵测的真心,重新上那个——过她,她也过,对不起她,她也对不起的姑娘。
“那……”小满抬,“我要一间上房。”
小满微微低,边莞然。
第一见到月门闪的鬼影,巳娘还愣了一。
三五回。
可惜大多时候,温苓还要跑前院给客人酒,巳娘只能孤零零一条蛇守在后院,百无聊赖等着不知几时会上门的鬼客。
那个姑娘,还愿意上她么。
“十四霜山采药了。”巳娘一句话束起她不安的心绪,“晌午就回来了。”
巳娘“咦”了一声,耳旁的玉坠声同笑语一样清脆:“终于想着来找她了。”
“哎,死虫!”温苓哭笑不得,“说好的我南院,你北院,怎的客人来了,你又偷懒?”
“等会儿罢。”巳娘倒了一碗茶,示意小满落座。
没多会儿,温苓就拎着酒坛过来了:“又喊我?”
“我呸!”温苓甩她一白,一掌拍掉蛇尾,又向小满:“我去收拾,很快就好。”说完便拿着钥匙往上桥去了。
她也是这一刻才想清楚,为什么蹉跎了这么久,她才敢坦然而笃定地站到这里,问“十四霜”的名字。
只是,唯一有些忐忑……
有时温苓急着去蒸饭煎酒,巳娘还缠着她不肯作罢,温苓就只能一边推拉橐龠一边陪老祖宗。灶里的火光了又低,姑娘的息声沉了又起,抵着灶台的手指松了又,酒雾里的香汗“啪嗒”、“啪嗒”直往火焰里浇……
巳娘波一漾,勾起尾尖绕她的肩膀:“白天偷懒,夜里才勤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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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掌柜的。”小满刚要坐,就听天边“乌隆隆”几声闷响,接着狂风大起,满园的草木纷纷。
不过这一天,总算等到了一个来客。
巳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。
她抬腕晃了玉镯,满客栈的檐铃受仙力所,“泠泠琅琅”从北院一路响南院。
——这姑娘,好久不见呢。
开便问:“十四霜在么?”
仙鬼两的和解只是其次,鬼王的牵线搭桥也是其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