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6如梦(2/2)

天没亮就发，禾莞第一次知，原来黎将明未明的天是紫的。

和发生这事以前一样，如果不是她主动找他，他是不会主动的。

禾莞租的房属于老破小，小区没有保安，没有像样的大门，没有电梯，就连单元楼里每层的照明灯都时常不亮，她住在楼，每天往往工作累了一天后回来还要再爬六层楼才能回到家。

“是比他低两届的那个学妹啊，”室友丁小岚看了对面禾莞的背影一，压低声音，继续对旁边的女生说：“就是张辰勋当时那个轨的对象。”

不过那句古话说的没错，“士之耽兮，犹可脱也；女之耽兮，不可脱也”，此刻，禾莞的心就像在被小刀来回划拉，裂成坠落翻飞的枯叶，又像被火焰灼烧，燃成焦糊黑暗的一团。

不久后，为了上班方便，也为了能更加心无旁骛的专注自己，禾莞在实习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屋，从嘈杂的宿舍搬了来。

秋风飒飒，落叶遍地。

是啊，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正看上自己呢？一瞬间，禾莞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，自以为是，自作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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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得越来越早，禾莞再一次加完班回来，外面的天已变作蓝，单元楼黑漆漆一片，禾莞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，气吁吁将要爬到六层时，手机的照明光线却忽然照一张人脸来。

“啊！！！”毫无防备的禾莞被吓得惊声尖叫。

“可不是嘛，你才知啊......”

后室友们谈的声音仿若电影的画外音般逐渐远去，禾莞心毫无波澜，她将笔记本翻过一页，继续不停蹄地记录着会议要。

室友们也各有各的打算，有人选择考研，有人选择就业，也有人选择国留学，但唯一不变的是，大家仍旧喜用八卦闲聊来填满闲散的时间空隙。

而浪漫的故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仄的现实，禾莞仿佛也不从曾过一个旖丽绚烂的梦，如今的她已埋僵尸般的人群，赶地铁、上班打卡、班买菜、回家。

或许，她与他之间的本就是一个华的皂泡，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戳，就破了。

......

漫闷的夏日在伤中结束，肃杀燥的秋席卷着万千枯叶而至。

至此，禾莞把在法国与李家源发生的关系定为一夜，这之后,  她再没找过他,  而李家源也没有联系她。

禾莞没有选择留在东源集团行继续的实习，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又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，同时还在一边研究着如何申请法国的学校。

-

“怎么把发扎起来了？”李家源见禾莞迟迟不答复，瞟一便看见她正气鼓鼓地将一黑发扎成尾。

这照片是前妻还在时李家源放的，时间已经很久了，这辆车一直放在欧洲没用，他早不记得还有照片这事。

飞机缓缓起飞，宛如一篇终将落幕的童话故事，就算曾经飞得再、再远，最终也要降落回生的土地。

飞机落地的震颤彻底颠碎包裹着的梦幻外壳，现实源源不断。

骨节分明的修手指，在轻易撩拨着她的心弦。

虽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戒指，但这张突然起来的照片仍然兜浇了禾莞一冷，她一直以为李家源的过去至少是于对她的喜，是于对她的好，现在证明不是，她没什么特别的，不过是个别的女人的替而已。

禾莞忍受钝刀割般的痛苦时，也莫名松一气,  不论如何,  她相信时间之海扬起的浪会抚平一切苦楚伤痕。

“他们俩真在一块了？”

禾莞努力抑制住悬在眶的泪，本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，她只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是披散着发的，便把自己原本散着的发扎了起来。

“黄苗苗是谁啊？”

“哎，你们知吗？张辰勋和黄苗苗在一起了，两个人好像还要一起去国读研呢。”

几天后，禾莞实习结束，李家源那边有事需要晚几天回国，二人本来约好一起回去，但禾莞以家中临时有事为由决定自己先行回国。

前方车启动，移动一段路后又停，李家源注意力放在车况上，没关注到旁禾莞绪的变化，自顾自说：“上这边的实习就结束了，有了这份经历，你以后想找不错的工作，会相对容易些，如果有需要的话，我也可以找人给你开推荐信。”

“想扎。”

潭城永远那么拥挤，这里有太多的人，太多的车。天空似裹尸布，灰尘像风沙，汽车的尾气令人作呕，人们上的气味令人作呕。地而起的新楼夹在摇摇坠的旧楼中间，像监狱、鸽笼、火柴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