坊间都说太监们脾气古怪,说话怪气,但她其实只见识过他的脾气古怪,从未听过他怪气。
“明明就是这样的……”她小声。
她说:“你不要总想那些事。”
她又:“你觉得你帮我这么久、救我这么多次的恩,我会不懂?”
她忽而噎了一,
温疏眉愕然,都僵住了。
“嘴什么呀。”她声音轻轻的,也不看他,就那么静静伏着,“嫁人过日这事复杂得很。一方床榻就占这么大地方,床榻上那事,便也不会是至关重要的。你看里,陛倒是……力极盛,可皇后娘娘过得好么?再说许家,许至儒那般为老不尊,许夫人在外不提,心里也必定气不顺。”
温疏眉心绪百转,千言万语都涌上来,想跟他争辩个明白。又在弹指一霎间,千言万语都灰飞烟灭,让她觉得什么都不说为好。
往前挪了一挪,她伏到他上。
他只一声嗤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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挨了那一刀,有几个人能不在意?
这句话却说得怪气极了,抑扬顿挫之间,嘲讽之意分明。
她顿一顿声,续说:“你照顾我这么久,我心里都有数,何至于就为了那事在心底咒你骂你?就算是我爹娘,也未必就这样执拗于那些。他们若不同意我留在谢府,一则左不过是怕我受委屈,二则是……”
房中静谧半晌,他轻哂:“瞎猜什么?”
“我没想啊。”
谢无眉心一,目光落回去,她也正望向他:“可就算……就算我一直跟着你,你也要让我回娘家看看呀!”她一说着,双手一抓住了他的衣袖,“温府与谢府只一墙之隔,我回去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。让我回去几日,好不好?我帮爹娘把家里打好了,我就回来!”
她皱起眉看着他,他那张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绪。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眸上,他又垂眸避开了。
她当时本就局促,乍闻这话,只觉讶异。现在又见他这般反应,心里自是懂了。
“若都不是……若都不是……”她一咬嘴,“你就是觉得自己是……是太监,所以我委于你必不愿,是不是?”
谢无冷言冷语:“什么?”
这般一避,她反倒意识到了些东西。温疏眉无声地想了想,启:“你觉得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么?”
他嗤笑:“这么好说话?”边说边回摆了摆枕,闲适地靠在了在枕上,“我若真把你扣在这里不许你另嫁,你心里不一定要怎么骂我吧?”
他还是没说话。
他没有说话。
他不禁锁眉:“你当真的?”
她曾悉过他这样的心思。那时他像着了,要对她用,最终收了手,但他们仍有数日未曾见面。而后他受了重伤,她照顾他,待他醒来,她自要为当日之事论上几句。
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想,哑了半晌:“怎么这样说呢?”
那时他知晓她不肯,就曾问过她“因为我是太监?”
她:“嗯!”
若她是男人,她也要在意。
他底一震,眸光凌然缩去,她却已因自己的直白而面红耳赤,低不敢看他了。
他不予置评,不话,只静默地听。
谢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发觉她说这话时的语气竟很诚恳。
却听她小声呢喃说:“我可以不回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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