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母亲用一个宽恕而欣的微笑回答他,然后招呼我们去。房间里相当凌,云叔迫不及待地问:
“安妮呢?”
“她昨晚睡得很好,现在还没有醒。”
正在这时,前房有叫人铃响,云叔便要开门去。我拦住他说:
“你这样突然现,恐怕对她是刺激。慢一!让我先去。”
安妮的母亲也同意我的见解。于是她推开门让我去。黄的毯铺在床上几乎是平坦的,但面盖着安妮的躯,仅只看到这一,我便禁不住一阵凄楚。
“安妮,你看谁来了?”
“安妮!我来看你来了。”我抢前一步,装非常愉悦的声音说。
她微笑着看我,那一嘴洁白的牙齿,显得很阔大。
“安妮……”
“不要走近我。”她用微弱而清彻的语调说。
我懂得她的意思,但我怎能退缩?
“不要。”我借此很技巧地安她,“肺病并不可怕。”我坐在她床边说:“安妮,我告诉你一个消息,伊里奥也来了。”
“啊?”她的双睁得很大,向房门看了一。好久,她说:“我不想见他。”随即闭上双,往一旁侧去,像是极力在忍住泪,不让它来。
“一切于误会……”我说,“最好让伊里奥自己来向你解释和歉。我叫他来吧?”
还来不及获得安妮的首肯,云叔便径自推门来。我和安妮的母亲立即退去,让他们上演那幕无法预测结局的人生戏剧。
“我对伊里奥的到来,并没有存有希望,想不到他真的来了。”安妮的母亲说。
“是啊!”我说,“我相信伊里奥来了之后,一定对安妮的病有帮助。”
“中国人太好了!”她在我的额上亲了一,“绝望的我,现在又充满了希望!”
云叔一手把安妮毁成这个样,而我不免有帮凶的嫌疑,现在不过刚是补救的开始,她就如此激,“太好”的实在是这位可怜的外国老太太。
我这样想而没有说来,只是尽力安她。然后我们谈到安妮的病历和今后的办法,我告诉她,云叔已筹好款,准备送安妮到医院去。她则表示,只要对安妮的病有益,无论在家休养或是住院治疗,她都赞成。
我一面跟安妮的母亲谈话,一面分神注意另一个房间里的形——一会儿呜咽,一会儿低语,完全听不清楚。这样一小时之后,云叔着双,开门来。安妮的母亲去照料病人。我问:
“你向她提到住院的事吗?”
“还没有谈。你看,住哪个医院?”
“我看最好问问安妮自己。”
“对!挑她自己所喜的。”
于是,我们叩了两门,得到回答之后推门去。安妮正倚在她母亲怀里,让她梳理那已失去光泽的发。
“给我一面镜,伊里奥!”她说,“半年来我怕照镜,甚至不敢细看脸盆里的。但是,今天我看看我自己。”
“没有镜。你讨厌镜,我把它们都丢掉了。”安妮的母亲说。
“那么扶我到外房去,衣橱上有镜。”
怪不得我看到那衣橱上蒙着条被单,原来其故在此。
“安妮,你不必照镜。”云叔说,“你瘦了一,可是比以前更丽。”
“更丽?”安妮叹,“不过也快衰败了!”
“不!”云叔歇斯底里地叫起来,“我完全错了!一切的一切,绝不是最丽的时候也是快衰败的时候,而是凡是丽的必定是永恒的!”
“纵然你是谎话,我也相信。”安妮闭上说。
“不是谎话,安妮……”
“云叔!”我阻止着,“有空的时候再跟安妮辩论这个问题。我们应该早一决定住院的事。”
“噢,对的。”云叔走去握着安妮的手说,“你到哪一家医院?‘虹桥’?近一就到亨利路的‘养和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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