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看,宋江老婆偷汉,好有面的事!”
宋江简直把肺都要气炸了,忍了又忍,认定这是张文远的谋,笔据稿是早就拟好了的,让她背熟了,相机迫。也罢,且先放过这妇,必得好好收拾张文远这个天理不容的恶徒。
于是他忍气吞声地说:“好,好,算你狠!念吧!总叫你称心如意就是了。”
“对了,这才聪明!”她等他起了笔又念,“自立笔据日起,休妻阎婆惜,又念其母女孤苦,生计无着,自愿将本人所有产业——乌龙院住房一座相赠……”
“什么?”宋江愕然,“我何曾说过要把乌龙院送你的话?”
“说要送我的几两银,不是你自己的话?如今送我房也一样。”
“银是银,房是房。”宋江斩钉截铁地表示,“房绝不能送你。”
“不送就不送!哼,”阎婆惜冷笑,“郓城县里怕找不着房住?”
一听这话,宋江心想,事麻烦了!“你住在郓城县什么?”他大声问说。
“哟,哟!好笑不?官家的疆土,又不是你宋江独占为王。我要住在郓城,你得着吗?”
“咄!”不等她的话完,宋江瞪喝,“胡言语,好没分寸。”
越是如此,她越要揭他的痛疮疤。“你有分寸!”她说,“结梁山——”
这宋江动手不动了,却也不曾打她,一步蹿上去,伸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阎婆惜不防他有此一着,双掌一推挣脱了,气得满脸通红。宋江不等她发火,先就正说:“你好好说话,事有个商量。”
“没有什么商量!”阎婆惜板起脸说,“依得我时我依你,不依我也随你。”
“且说,依你什么?”
“我自在郓城县住,不与你相。”
“好,就依你,只是你须依我一件事。”阎婆惜不响,意思是听了再说。宋江便又问:“你住在郓城县可还嫁人?”
“男婚女嫁,各不相涉。你问他什么?”
“不错,男婚女嫁,各不相涉,休书上要这等写。不过我打开窗说句亮话,你要嫁张文远,万万不能成!”
听得这一句,阎婆惜脸大变,半晌作声不得。腹中寻思,这不是可以跟他吵、跟他讲理的事——他是小三郎的师父,自去束徒弟,涉他的婚事,旁人怎好说话?有心跟他说破了,自己非嫁张文远不可。万一他此时敷衍,把那封书信骗到了手,掉转背去收拾徒弟,岂不反害了小三郎一条命?
这一层层想过来,才发觉自己的打算本错了。好在醒悟得早,还有挽救的余地。
她的念转得快,脸也变得快,掠一掠鬓发,微微一笑:“哪个要嫁什么张文远?也不过跟你说说气话,怎的就认真了!”
一面说,一面扭着细腰走了过来,把未写完的休书撕成两半,一往屋角抛了过去。
宋江对她已是步步皆防,看她这等的行径,不信她是好意,但也不愿跟她去争辩,只伸手说:“拿来!”
“拿来?”她皱起眉问,“又是什么?”
“哼!”宋江冷笑,“这一刻还装得像吗?你要休书也罢,不要也罢,都随你,只还我那封信就是!”
“这,这——”她故意装得结结,十分悔恨,万般无奈似的说,“这可真说不清楚了。”
“怎么?”
“实在不曾见你那封信,说着作耍的,你竟真的当有这回事。这,这不是我自己坑自己吗?”
宋江脸铁青,呆了半晌,问一句话来:“你要那封书信什么?难真的要到郓城县大堂上去我的首?”
“笑话了!我你什么首?你不要贼——”
这又是失言了!赶缩,却已掩不住她要说的“贼胆心虚”四个字,越发坐实了她藏着那封书信,居心叵测。
宋江已无心再跟她纠缠,慢慢地那把解手刀,往桌上一钉,冷冷地说了两个字:“拿来!”
“你待吓谁?”阎婆惜笑着。
宋江不理她,把个扭了过来,就在转脸之时,看见她脚步有移动的模样,便即大声喝阻:“站住!”
不喊还好!一喊,阎婆惜脚就走。宋江如何容得她逃?追上去手往前一捞,捞着了她的发使劲往怀中一带。阎婆惜疼得泪都了来,一掌反打过去,的手指甲,正戳在他睛里。宋江只觉一阵发黑,疼不可当,急怒之,一踹了过去,把她踢倒在地上。
“你这个贼盗!”阎婆惜破大骂,“私通梁山的反贼!”
就这一撒泼,宋江想到尽了,非杀她不可了!他倒不怕厉害角,果真是个识得轻重、有城府的,便自己委屈到底,总也还买得“安心”二字。这妇看似厉害,其实是个半吊,看人料事,分不清好歹,掂不斤两,只是一味蛮狠!就算都依了她,任凭她改嫁张文远,白送她一座乌龙院,说不定哪一天,她心血来,又来翻老账,或者没遮拦,把晁盖信中的话,说了给别人听,一场灭门大祸,不知何时从天而降,真叫防不胜防了!
这些念在心中电闪似的快,电闪似的亮,一等想通,更不再思,右手起解手刀,顺势一蹿而上,左手一把抓她的发,拿刀尖指着她低声喝:“你不要命就喊!”
阎婆惜似乎让他震慑住了,脸大变,浑发抖,大概知这一刻真是到了生死关,中再也看不丝毫霸的神。
“信在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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