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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节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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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骂我的时候,我怕她。她哭的时候,我可怜她。她请求原谅的时候,我原谅她,每一次。”

“后来我就渐渐大,我得很像母亲,越发好看。父亲好像终于想起来我们母女一样,开始时常来院里走动,只是每一次都只是来看我,而且避着我母亲。他开始像过去对母亲那样,去哪里都把我带在边,很快我就成为了广陵知名的人。”

“母亲脸上留了很骇人的伤疤,纱布拆来的那天父亲看了一便转走了。从那以后母亲的神就不太好。”蔷华轻声讲述着,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,有些用力。

她不想苍老,不想变得丑陋,刻薄,疑神疑鬼又疯狂。

什么,什么夫妻,虚伪得让人作呕。可是为了这东西,母亲失去了家族亲人,失去了容貌,失去了人生。

她害怕鬼一样的母亲,可是更加令她畏惧的,却是老去。

那是她的母亲,她曾经那么温柔的母亲,为了她毁容的母亲。她想母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,或许是她的错。

在她某次寻死的时候被家尹西城救了来,尹西城对她们母女向来很好,也知她们之间的事

后来父亲就很少来看母亲,也再不带母亲去了。母亲的房间里再没有了镜,连院里的池都被。送里来的补品和药品还是极好的,吃穿用度也从不曾怠慢,只是没了父亲的影。后来她听到了父亲再纳妾侍的消息,似乎不止一两个。

就这样周而复始,周而复始。

一岁时家里着火。她被困在火里不去,那时母亲的屋就在她隔,是母亲冲火场把她抱了来,却因此灼伤了脸,容貌尽毁。

之后她就常常失眠,有时候会亲看着母亲推门来,和她面面相觑一会儿再转离开。

“那时候我想,如果她是要杀了我,那也好。”

——这世间本没有什么真心的,他们喜的只是你年轻丽的脸。

只有一次,只有一次母亲开说话,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——这是你欠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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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变成母亲这样的女人。

——总有一天你因为老朽会变得丑陋不堪,变得像我一样。

她想父亲大约只是喜母亲这张脸,所以得像她的自己,也得到了父亲的喜。她也曾愤怒地质问过父亲对她母亲的背叛和怠慢,父亲在沉默良久之后,慢慢地说——我实在接受不了她变成现在这副样。我不想见她,宁愿在心里保有最好的模样。

“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,原来父亲的从来只是容颜无双的那个母亲。只有保有那层丽外表,才得到他的。”

从年幼时母亲反反复复在她耳边的诅咒就像疯狂生的藤蔓,在九年的时间里密密麻麻地缠绕住她的心脏。

她曾以为她的父母是全天最相的人,全广陵城都知她的父母如何恩,在她曾经目睹过他们之间好之后,父亲说了这句话,她才真正明白。

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吓得半死,不知母亲要什么。可母亲只是淡漠地看她片刻,然后转离去。

她在外面看上去风光无限,父亲着她,无数公少爷追求她,她是广陵第一人,人人都说她端庄大方,姿容卓绝。可是没人知从她十一岁开始到她二十岁,整整九年她都生活在这样反反复复暗无天日的恐惧里。

母亲似乎觉得是她夺走了她的一切,貌,名声,父亲的。母亲不愿意看到她,在她问安的时候总是加以嘲讽,或脆冷漠。只是有时候她半夜醒来,会看见母亲站在自己的床,用冰冷的神看着她,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。

那时她怔然半天,笑得凄然。

“母亲她就像变了一个人,随便一句话或者一个画面就能让她突然震怒,她会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摔得净,她揪着我的发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我,恨不得我能死一万次来偿还她所失去的。”蔷华的声音慢慢有些僵,像是讲不去一样。她气,然后虚浮地一笑“然后她会突然哭起来,就像一个孩那样放声大哭,抱着我说对不起,说她错了让我原谅她,不要像父亲一样抛弃她。接着她就咒骂父亲,很久很久。”

那时候的母亲慢慢不再吵闹也不再哭泣,只是变得非常刻薄。她总是终日里坐在梳妆台前,把自己收拾净,细致地盘上妆,过一会儿再散开发洗去妆容,重新来过。

她是真的想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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